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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齐献书燕王 其二 战国东周 · 苏代
出处:全上古三代文卷八
楚得枳而国亡,齐得宋而国亡,齐、楚不得以有枳、宋事秦者,何也?是则有功者,秦之深雠也。秦取天下,非行义也。暴也。秦之行暴于天下,正告楚曰:「蜀地之甲,轻舟浮于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乘舟出于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寡人积甲宛,东下随,知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寡人如射隼矣。王乃待天下之攻函谷,不亦远乎」?楚王为是之故,十七年事秦。秦正告韩曰:「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断大行。我起乎宜阳而触平阳,二日而莫不尽繇。我离两周而触郑,五日而国举。韩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正告魏曰:「我举安邑,塞女戟,韩氏、太原卷。我下枳,道南阳、封、冀,包两周,乘夏水,浮轻舟,强弩在前,铦戈在后。决荥口,魏无大梁;决白马之口,魏无济阳;决宿胥之口,魏无虚、顿丘。陆攻则击河内,水攻则灭大梁。魏氏以为然,故事秦。秦欲攻安邑,恐齐救之,则以宋委于齐,曰:「宋王无道,为木人以写寡人,射其面。寡人地绝兵远,不能攻也。王苟能破宋有之,寡人如自得之」。已得安邑,塞女戟,因以破宋为齐罪。秦欲攻齐,恐天下救之,则以齐委于天下,曰:「齐王四与寡人约,四欺寡人,必率天下以攻寡人者三。有齐无秦,无齐有秦,必伐之,必亡之」!已得宜阳、少曲,致蔺、石,因以破齐为天下罪。秦欲攻魏,重楚,则以,南阳委于楚,曰:「寡人固与韩且绝矣!残均陵,塞𫑡隘,苟利于楚,寡人如自有之」。魏弃与国而合于秦,因以塞𫑡隘为楚罪。兵困于林中,重燕、赵,以胶东委于燕,以济西委于赵。赵得讲于魏,至公子延,因犀首属行而攻赵。兵伤于离石,《史记》作谯石,遇败于马陵,而重魏,则以叶、蔡委于魏。已得讲于赵,则劫魏,魏不为割。困则使太后、穰侯为和,羸则兼欺舅与母。适燕者曰:「以胶东」。适赵者曰:「以济西」。适魏者曰:「以叶、蔡」。适楚者曰:「以塞𫑡隘」。适齐者曰:「以宋」。此必令其言如循环,用兵如刺蜚绣,母不能制,舅不能约。龙贾之战,岸门之战,封陆之战,高商之战,赵庄之战,秦之所杀三晋之民数百万。今其生者,皆死秦之孤也。西河之外、上雒之地、三川,晋国之祸,三晋之半。秦祸如此其大,而燕、赵之秦者,皆以争事秦说其主,此臣之所大患(《战国策》三十:秦召燕王,燕王欲往,苏代约燕王,燕昭王不行。又见《史记。苏秦传》)。
投西边节度使启 晚唐 · 顾云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十五
某启。某闻天列将星。国分戎律。必命英杰。以专统临。故入则掌骁卫而主亲兵。为王心膂。出则驱隼旟而驾熊轼。分国土田。苟非敌号万人。谋通七德。孰副拥旌之选。仍当注意之求。伏以尚书勇冠山西。声闻陇右。九天九地之法。夜受于神姝。金箱金匮之书。晓传于灵叟。故得拔剑龙吼。弯弧雁惊。使夷落无喧。干戈尽偃。边烽息焰。塞柝沈声。为天子之长城。断匈奴之右臂。加以文通三变。学洞九流。郭璞神毫。每通于梦想。罗含彩羽。素贮于心诚。时或月满青楼。风清画阁。谢元晖之理郡。不废讴吟。杜元凯之禦戎。何妨讲读。而又政惟师古。恩切字人。利刃一挥。乱绳皆理。伫见凤衔仙诏。豹制牙旗。长驱十乘之骁雄。福致一方之黎庶。遐瞻宠渥。不越秋冬。某稷下儒生。天涯客子。远携书剑。来拜旌旗。识马援之须眉。见太初之礼乐。频叨前席。屡听元谈。忧一夫不济其生。耻一物不得其所。义形颜色。照发襟灵。因敢覼缕血诚。轻尘藻鉴。必希恩察。少赐知怜。某射鹄无功。亡羊有恨。娄敬之衣裘屡敝。张仪之颊舌何为。至于草织衡门。雪封陋巷。蛙鸣灶底。鱼跃釜中。然犹讲树未休。书筠不巳。潜修此道。以俟明时。春初将谒朱门。卜行上国。蓍言利见。龟告叶从。径趋沙漠而来。直指旌旗之下。尽披肝膈。布在笺毫。事逼丹诚。言多直致。志同邻女。止希苏代之馀光。身类鲋鱼。惟冀庄周之一勺。干犯清重。无任兢惶。谨启。
武安君庙记 北宋 · 李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四六○
太白之精,将军禀之而神以明;崆峒之气,将军得之而威以厉。故其智也,将鬼神争奥;其勇也,与风雷相薄。观其下鄢、郢,破燕、赵,攻韩、魏,所向无刚阵,所取无坚壁,虽冲风之陨危箨,烈焰之去鸿毛,未足以喻其易也。向使苏代之说不行,应侯之谋不果,则秦之霸也,一六合、吞诸侯、称始皇帝,不俟政而已昭王矣,岂区区离、剪所能抗衡哉!于戏!此昭王之不幸,非将军之不幸,而曰「我诈降卒而坑之故尔」。在将军之心则然,在何晏之论亦然,在愚之意则不然。既而秦使王龁围邯郸,卒不能拔;楚遣春申击秦众,复不能拒。则秦之失策,虽悔何追乎?由是天下冤之,为将军建庙貌、设庙食穰城之上,巍然犹存。盖将军与穰侯善,故后人弥加恭焉。《祭法》曰:「功施于人,则祀之」。将军之功,可谓大矣。斯庙且久,宁容圮毁?鸠徒蒇事,不日而成。我来莅之,祭神如在,千龄旦暮,愿与神交。吾欲斩温禺,擒老上,庶吾君高枕,无北顾之忧,而神助之;吾欲学兵法,贞师律,战胜攻克,为国英将,而神锡之。一奠而神色动,再奠而神意感,三奠而神心悦。既感且悦,乌知不有肸蚃,答我灵贶,俾吾懦而勇、愚而智,立功于圣代,垂名于信史哉?刻石为记,理不当阙,亦欲使后之君子,知吾邓古名将,为国禦侮,非谄神渎祝,以徼福为心者也。
合州非濮地辩 南宋 · 任逢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三
自班固至常璩,皆以合州为巴地。历千有馀载,为地理学者举无异辞。至庆历以后,妄人托名为唐末州录事参军李文昌撰《图经》,以合为故濮地。其书之谬,至以台州临海郡为合州,固无所用辩;而谓今州有濮岩、濮溪双墓,为巴濮王墓,傅会以成其说。或云《益部耆旧传》谓楚襄王封庶子濮江之南,号铜梁侯。按,秦取巴蜀后十九年而襄王始立,是时合州之地入秦久矣,襄王安得以封其子?濮之名始见于书,《尔雅》记四方极远之国曰「南至于濮铅」;《周书·王会》云「卜人丹砂」,注云:「卜即濮也」。西南之蛮,丹砂所出,其地则两汉之牂柯、越巂、益州,后汉之永昌,蜀汉之建宁、云南、兴古等郡,皆其故地。故越巂之青蛤,益州之秦臧,皆有濮水。永昌有闽濮、鸠僚、僄越、裸濮,而兴古有尾濮、木绵、文面、折腰诸濮。春秋时,东北与楚边,西北与巴边。《郑语》谓叔熊逃难于濮,在周宣王六年。后百一十九年,楚武王开濮地而有之。《巴志》谓其属有濮、賨、苴、共之蛮,盖巴、楚皆外连百濮,故或开其地,或役属其人。周詹伯谓「巴、濮、楚、邓为吾南土」,而史传相承,并称巴濮者此也。蔿贾曰:「百濮离居,各走其邑」。盖濮之类甚多,其地至广,不相君长,故谓百濮,岂今一州之地所能容?诚使今州为濮地,则是濮乃在巴之里,楚必先并巴而后有濮。而巴之为国,终春秋之世,屡与楚交兵,战国以后,又见于《战国策》、《史记》,巴灭无几何而楚亦亡矣。则是终楚之世,不能以得志于巴,又安能越巴以有濮乎?《史记》秦孝公元年书「楚自汉中南有巴黔中」,而苏代亦曰「楚得枳而国亡」,则是楚之季世,仅能得巴之东境也,而巴固自若。地理之学虽古今名号不同,而疆域东西居然可辨,安可诬也?李文昌所谓「濮岩」,古本谓之「北岩」,而「濮溪」,则今谓之「博溪」,其详各见本篇。
按:民国《合川县志》卷七三,民国九年刻本。
草木为人形以助战赋(以草木殊别,有成师徒为韵。)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文庄集》卷二三
寿阳之役兮,草木流形,阴功化成。似代及瓜之戍,如屯细柳之营。孚甲可观,肃前茅之锐气;成行不乱,陈右伪之疑兵。当其天挫彊邻,神资晋境,军容始耀于勍敌,木实潜分于峻岭。众和可验,尽倾葵藿之心;师老无虞,未昃桑榆之影。由是威加敌国,势壮皇都,丽地之形莫辨,被坚之象何殊?不赍三月之粮,宁无菜色;纵乏五兵之器,应有桑弧。观其疏旆寒岩,洗兵多露。累弦而葛蔓争引,秉节而松心益固。光侵斧钺,应迷谢氏之兰;影接旌旗,乍认将军之树。懿夫草昧之初,天开壮图,辟峰峦于壁垒,变枝叶于车徒。欲成横草之功,何须破竹;自整如林之旅,不待飞刍。已而甲拆冈陵,风生林薮。虽因形以赋象,亦从无而责有。茍宣尼之见美,不让刍灵;纵苏代之深讥,何惭木偶?故得尘清肥水,席卷秦师。逐北而蓬飞晓日,解严而柏悦朝曦,色似忘忧之类,怒销蠲忿之枝。庆赐虽行,不受分茅之赏;勤归莫睹,谁歌《杕杜》之诗?盖其德顺人心,威乘天讨。黎元分君子之林,猿臂假王孙之草。故能败苻坚百万之军,都如电扫。
疏慵 宋 · 葛立方
五言律诗 押东韵
闲处著疏慵,鲜鲜幽桂丛。
读书聊灶北,避世且墙东。
市骏卑苏代,求徵谢子公。
丹心阻阊阖,欲付小心风(以上《侍郎葛公归愚集》卷五)。
贺川陕宣谕虞尚书启 宋 · 王之望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
位登八座,任重七兵,以六官常伯之尊,膺一面信臣之遣。凡居庥庇,举切欢愉。恭惟某官浩气凌云,宏才绝类。雄文奥学,得江汉之洪深;直节高标,等岷峨之峻拔。骤跻华贯,动契清衷。珥笔螭坳,妙极一时之选;演纶凤掖,炳同三代之风。当圣哲驰骛之秋,罄侍从论思之益。方采石收功于耆定,乃古梁抗志以经营,宣国威灵,谕王德意。召公分陕,聊专二伯之权;裴度平淮,即晋三司之贵。某辱知最厚,藉荫甚周。苏代使秦,正赖馀光之振;相如告蜀,行遵偏檄之驰(《汉滨集》卷一二。)。
偏:据文意疑当作「遍」。
谏论(上) 北宋 · 苏洵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五、《苏老泉先生全集》卷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二九、《古今合璧事类备要》后集卷七、《文编》卷三○、《荆川稗编》卷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五一五、《渊鉴类函》卷二九七、《古今图书集成》官常典卷七○○
古今论谏,常与讽而少直,其说盖出于仲尼。吾以为讽、直一也,顾用之之术何如耳。伍举进隐语,楚王淫益甚;茅焦解衣危论,秦帝立悟。讽固不可尽与,直亦未易少之。吾故曰顾用之之术何如耳。然则仲尼之说非乎?曰:仲尼之说,纯乎经者也;吾之说,参乎权而归乎经者也。如得其术,则人君有少不为桀、纣者,吾百谏而百听矣,况虚己者乎?不得其术,则人君有少不若尧、舜者,吾百谏而百不听矣,况逆忠者乎?然则奚术而可?曰:机智勇辩如古游说之士而已。夫游说之士,以机智勇辩济其诈,吾欲谏者以机智勇辩济其忠。请备论其效。周衰,游说炽于列国,自是世有其人。吾独怪夫谏而从者百一,说而从者十九;谏而死者皆是,说而死者未尝闻。然而抵触忌讳,说或甚于谏。由是知不必乎讽,而必乎术也。说之术可为谏法者五:理谕之,势禁之,利诱之,激怒之,隐讽之之谓也。触龙以赵后爱女贤于爱子,未旋踵而长安君出质;甘罗以杜邮之死诘张唐,而相燕之行有日;赵卒以两贤王之意语燕,而立归武臣。此理而谕之也。子贡以内忧教田常,而齐不得伐鲁;武公以麋虎胁顷襄,而楚不敢图周;鲁连以烹醢惧垣衍,而魏不果帝秦。此势而禁之也。田生以万户侯启张卿,而刘泽封;朱建以富贵饵闳孺,而辟阳赦;邹阳以爱幸悦长君,而梁王释。此利而诱之也。苏秦以牛后羞韩,而惠王按剑太息;范睢以无王耻秦,而昭王长跪请教;郦生以助秦凌汉,而沛公辍洗听计。此激而怒之也。苏代以土偶笑田文,楚人以弓缴感襄王,蒯通以娶妇悟齐相,此隐而讽之也。五者,相倾险诐之论。虽然,施之忠臣,足以成功。何则?理而谕之,主虽昏必悟;势而禁之,主虽骄必惧;利而诱之,主虽怠必奋;激而怒之,主虽懦必立;隐而讽之,主虽暴必容。悟则明,惧则恭,奋则勤,立则勇,容则宽,致君之道尽于此矣。吾观昔之臣言必从,理必济,莫如唐魏郑公。其初实学纵横之说,此所谓得其术者欤?噫,龙逢、比干不获称良臣,无苏秦、张仪之术也;苏秦、张仪不免为游说,无龙逢、比干之心也。是以龙逢、比干吾取其心,不取其术;苏秦、张仪吾取其术,不取其心,以为谏法。
阅战国策有感而言十首 其四 苏代喻赵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支韵
赵且伐燕,代为燕谓赵曰:“今者臣过易水,蚌方出曝,而鹬啄其肉,蚌合而钳其喙,两者不相舍,渔者得而并擒之。今燕、赵久相攻以敝大众,臣恐强秦之为渔父也。由是观之,非独燕、赵也,六国皆然。六国方啄,秦人方吞;六国方钳,秦人方斧矣。向使六国之君舍馀肉,休贪啄,申盟缔好,如率然在山,雍渠在原。殽函虎视,其稍息乎?臣悲夫六国之皆鹬蚌也,而强秦为渔父;臣悲夫渔鹬蚌者之终失其鹿也,而楚汉复为虞人,虞渔得失无了时。”注目沧溟倚山阁,诚有见于此也。可不告诸人乎?
蚩蚩鹬与蚌,渔者并擒之。
今日谁渔父,愿人熟计斯。
用韵简如晦 宋末元初 · 许月卿
七言律诗 押阳韵
龙溪毓秀自平阳,千载诗葩分外香。
锦里笃生天下士,玉堂曾看甲科郎。
龙溪季子代无乏,鹗荐明年定破荒。
桂树黄堂秋色里,何妨演习鹿鸣章。
华山 明末清初 · 顾炎武
五言排律 押歌韵 出处:亭林诗集卷之四
四序乘金气,三峰压大河。
巨灵雄赑屃,白帝俨巍峨。
地劣窥天井,云深拜斗阿。
夕岚开翠巘,初月上青柯。
欲摘星辰堕,还虞虎豹诃。
正冠朝殿阖,持杖叱羲和。
势扼双崤壮,功从驷伐多。
未归桃塞马,终负鲁阳戈。
山鬼知秦帝,蛮王属赵佗。
出关收楚魏,浮水下江沱。
老尚思三辅,愁仍续《九歌》。
唯应王景略,岁晚一来过(华岳志青柯坪西有峰插天名曰北斗坪盖毛女拜斗得仙之地也楚辞招魂虎豹九关谢朓和王著作八公山诗二别阻汉坻双崤望河澳水经注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武王伐纣天下既定王及岳滨放马华阳散牛桃林即此处也其中多野马史记淮阴侯传汉二年出关收魏河南韩殷王皆降苏代传蜀地之甲乘船浮于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汉中之甲乘船出于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晋书王猛隐于华阴山怀佐世之志希龙颜之主敛翼待时候风云而后动)。
乐毅故里 清 · 蒋士铨
出处:忠雅堂诗集卷一一
黄金台成三士至,辛衍虽来不如毅。
将军在赵已存燕,武灵久易河东地。
登坛大合五国兵,报仇连下七十城。
齐湣无道国人怨,破竹之势何能争。
两邑难攻莒即墨,田单守之不可克。
功成去作望诸君,老将谁怜旧昌国。
反间玩弄无人知,对降伐冢弗稍迟。
火牛一出骑劫死,贻书报书皆可悲。
乘危立功享茅土,战国人材纷可数。
夏侯泰初强解事,妄以燕人比汤武。
呜呼,召公遗泽九百年,子孙仇怨相钩连。
但凭苏代堪亡国,更用荆轲遂灭燕。